他与兄嬉戏时,将缸沿砸破了一小。自那后,这酒缸便闲置在了储房。
“秉舟乖,若躲猫猫赢了,哥哥回给你买糖吃。”小无赦说着,又使劲儿推起木盖。
薛秉舟一动不动地盯着。
“嗯。”
但与他的惧不同,那张脸上尽见泼笑意。
可并非是与他躲猫儿的人。
外面的寒光始终不断,有时会在黑夜的映衬格外显,偶尔又被灿烂霞光遮掩得几不可见。
与他生着同一张脸。
缸外,隐约听得无数凄厉惨叫,一阵过一阵,显然在近此。
“肯定有啊。”小无赦笑眯眯看着他,“方才不与你说了吗,外面的人都在修炼。要是声响不大些,爹爹定然又会罚他们的。”
小无赦好一会儿都没作声。
“好。”
也是这时,天旋地转。
“别哭啊。”外面的人打趣他,“玩躲猫儿呢,哭哭啼啼的,岂不是领着别人来找你?方才便说了,若赢了,哥哥给你买糖。”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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光线渐被掩去。
“秉舟,总算有了些——记得我说过的话,哪怕有人推盖,也别声,知吗?别和前两回一样,刚走近就问外面的人是谁。话都叫你问完了,还怎么玩躲猫儿?”
一瞬,缸上的木盖被人吃力推开。
他缩在这缸里,被残存的酒意熏得睡意朦胧。
“修炼哪能不见血?”小无赦竭力往前一够,摸了摸他的脑袋,“所以你才得乖乖躲在这儿,他们打得可厉害,要真找到你了,也得揪着你去修炼。那剑比你还大还,你怎么举起来,是不是?”
再睁,四周一片混黑。
父亲以往拿来装酒的大酒缸里。
可再不会有人将他俩混淆,也用不着穿不同的衣服,扎不一样的小辫儿区分彼此。
突然的骇惧掐了他的咙。
又因凝在脸上的血显得格外狰狞。
“嗯。”
一张同他一模一样的脸庞现在缸。
睡了醒,醒了睡。
他慢吞吞:“还有,血味。”
“怎么了?”外面的人停住。
终于有人掀开了木盖。
薛秉舟垂脑袋:“小师叔的灵力里,好像有气。我不确定,爹爹问我,我没说。”
足以要他命的悔恨。
薛秉舟应声的瞬间,那一丝隙也彻底合拢。
薛秉舟缩在这仅能容一人的缸里。
那慌惧越来越重,沉甸甸地压着他。
可他什么也不了,仅能听见自己:“哥哥,外面有声音。”
透过那破裂的小,他窥见些寒光剑影。
“秉舟。”
最终他摆轻快语气:“秉舟,不确定的事不说,并没犯错,知不知?”
“况且小师叔修为,要真了,你就算告诉爹爹,也起不了什么用——这算不得什么大事,等躲猫儿一过,就忘了它,好不好?”
想也没想,他便知自己何地——
不知过了多久,外面不再有寒光,声响也彻底平歇。
他俩已全然不同——
他手里还拎着一个稚童。
是小师叔。
缸外的人垂一双鸷眸,这回底沉着真切实意的笑。
仅剩些许隙时,他忽开:“哥哥。”
薛秉舟抬起手,攥住了小无赦的衣袖。
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