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怎会一丁有关帝君的记忆都没有?”
肃霜答得巧妙:“我若有帝君的记忆,又怎会躲妖君躲到天界呢?”
嗽月妖君倒有些怅然:“或许是过去太久了吧……”
肃霜放了声音:“不瞒妖君,我对相顾帝君所知甚少,这几天寻了许多卷宗史料,不过与帝君有关的大多言辞糊,倒是看到一篇逸闻,说帝君曾养过一只小豹,该不会就是妖君你吧?”
嗽月妖君许久没有说话,就在肃霜以为他不会开时,他却叹息了一声。
“想不到还留着这么古早的记事……”妖君语带惆怅,“我本是界最普通的豹,刚生,母豹便死在狩猎中,路过的帝君见我可怜,便收养了我。天界清气郁,我渐渐生灵,那时一心只想努力修行,报答帝君救命养育之恩。”
肃霜很捧场:“后来呢?”
“帝君时常问我,那武将须得会打斗的来,文官须得脑聪明的来,手巧的神工司,段柔的天乐司……天上地所有职务,能者才能居之,为何独独天帝不是?我也不懂,到今天还是不懂。”
“帝君说,天定规则,众生追随遵守,可倘若规则不合理,断没有盲从的理。天帝宝座若是给帝君来坐,天上地一定不是现在的模样!后来帝君终于开启了他的雄途伟业,可惜那时我连人都没有,帮不上忙……”
雄途伟业?相顾帝君有过什么建树?
肃霜默默搜刮记忆,是说偷盗火,利用无数凡人命障火?还是说,搞了万灵避让的地吞火泽?虽然妖君说得血沸腾,但这位相顾帝君的可都不是好事啊。
肃霜想说什么,最终还是选择了闭嘴。
嗽月妖君的声音慢慢沉去:“那天帝君带我去了吞火泽,和我说,他知要如何发裁断,粉碎天规则束缚了……可是那一天后……他们把帝君捆回了天界,碾碎神魂,放逐神躯,就是为了不让回忆死之地,我找了那么久,终于寻到一块有灵的碎片……”
肃霜暗暗心惊,柔声:“妖君是要带我去吞火泽吗?”
嗽月妖君哼哼笑了几声:“你引我说这许多话,是想寻破绽?倒是不笨。不过,即便逃了,你能逃去哪里?天诅咒,你只会生不如死,死我手里,还可以给你个痛快脆。”
确实生不如死,在冬静间回避一切毫无希望的日,才过了几天,她已是生不如死。
记得以前灵雨给她念书听,说天云池里养着天上地最后一只何罗鱼,后来肃霜才知,这只天上地最孤独的何罗鱼,只活了千年不到便郁郁而终。
说什么寻一块最冷清最荒芜之地独生独死?她不愿这样活着,世间偶尔向她投递而来的温与柔是那么闪耀珍贵,所以她选择了回应素竹的求助,所以离开前,偷偷把雍和元君的茶都带上了。
肃霜从袖中摸茶盒,挑了一粒最好看的细细咬上一。
又香又甜,真好吃。
她低声:“就算真的要死,我也想死在最开心的时候。”
不知这句话戳中嗽月妖君哪笑,他哈哈大笑起来,笑声持续了没一会儿,忽地戛然而止。
肃霜听见妖风凝聚的动静,一刻,嗽月妖君冷:“是谁?”